【玲阳】桑榆非晚


郑朝阳视角/口语化自述


激情输出5k+


第一次写第一人称视角呀

因为是老郑视角,所以用了很多偏口语化的处理

毕竟咱老郑是当代文曲星(bushi)

希望大家喜欢呐!







我还真的挺不适应上海的生活的,原来喜欢,现在不喜欢了。冬天湿冷,夏天湿热,六月份有下不完的小雨,晴不了的天。在上海的梅雨季,靠着窗边,我突然想念我那个里九外七的北平——春天灰大,风刮得起劲儿;夏天雨多,但总是轰轰烈烈地下完一通,随后阳光普照,热得酣畅淋漓,哦对了,现在该叫北京了。


真不知道她怎么在这活这么多年的。


我脑袋里蹦出来这么个念头。那天晚上她喝了好多酒,在席上借着酒劲对我说“不管我在哪里,我都会去上海看你,我喜欢你。”前半句听着还挺像革命同志的是吧?这后半句一出我差点迷糊过去,耳边嗡嗡的,除了坐在原地,眼珠咕噜咕噜地转,我大脑一片空白,像是喝断片儿了。


一定是喝多了,我们俩都是。


说实话,我活了三十多年,其实也偶尔有女同志跟我说诸如此类的话,我从来都是拒绝的,比如面对冼怡。可是那天晚上怎么就没开得了口呢?明明我第一次见面就给她留下那么坏的印象,明明我总是把她的好心当成驴肝肺,明明……


算了,都过去那么久了,也就算是结束了吧,虽然有点不清不楚的。


老郝在这待的倒是挺得劲儿,到上海的第一天就带着我满大街吃吃喝喝,什么生煎小笼鲜肉月饼,上上下下吃了个遍。我总是羡慕他就像个草籽,风吹到哪里,就在哪里生根发芽,没心没肺,坦坦荡荡。上次出任务的时候他伤了腿,住院的时候跟小护士聊得那叫一个火热,一来二去就娶了个老婆回来。那女孩确实漂亮温柔,也无条件支持老郝的工作,我们这工作性质,有时候十天半个月不着家,人家就自己里里外外地操持,挺好的。


不知道是不是结了婚的人就愿意满世界也劝人结婚,那段日子他没少跟我磨叨早点结婚生孩子,我总是含含糊糊地应着,说我没这想法,也还没遇到合适的。老郝白了我一眼,没好气地说:“我看你是放不下苏氏罐焖牛肉吧。”


确实,我到了上海之后也吃过好几家罐焖牛肉,可再也没吃过比那个下午在病房里的那坛还香的了,我从小到大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牛肉。还真奇怪,怎么会有人做罐焖牛肉那么好吃,做家常菜那么难吃的。


我放不下她吗?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,后来我才发现她对我总归是和别人不一样的,可惜我当时不明白。不明白为什么她第一次下厨是给我,不明白为什么她第一次请人到寝室做客是我,不明白为什么因为我鲁莽冲动,不顾自己安危时她会生气,不明白为什么我被调查的时候她在外面为了我的清白东奔西走……等回过味来,早就不在一块了。


她应该值得更好的吧。至少,该是体贴顾家的,该是能给她温暖包容的,他们也许会有一个像她一样好看的女儿,像洋娃娃似的。


其实我收到过她的一封信,那是我们刚刚离开北京的时候,她写了点广州那边的情况,作为老上海介绍了一点她觉得好吃的东西,别的也就没提到了,我没回,不知道说点什么,也不知道怎么说,害怕提笔写那几个字又被她笑话。




您问我后来怎么又遇见她的?


大概那是1956年,我在报纸上看到她了,照得挺丑,瘦了,上边说广州那段时间抓了不少敌特。随后,上海、北京方面决定加紧抽调一组精锐到广州参与行动,我想都没想就把报告打上去了。最近没啥大案子,我是真不乐意在办公室见天儿地坐着,还是那会在北京好,三天两头就有案子破。果然,领导很快就批条子了,老郝要当爹了,他就没去,上海方面除了我之外,还有一个老公安老赵——他也是北京人,37年到的上海,在上海潜伏了几年,就扎下根了,我和老郝那会初来乍到,他也没少照顾我俩。


去广州的火车上,老赵坐我旁边一直嘚啵嘚说广州这好吃那好吃,我没心思听这些,就是随声应付着,一遍一遍翻着广州的资料,一个字也看不进去。


“爷们儿,这怎么茬儿啊?”老赵怼了怼我,差点把我手里那几页纸碰掉地上。


“没事,我就寻思多看看资料,多掌握点情况……”


 “别寻思,听哥一句,别让自己后悔。”他把我打断了,没头没尾甩给我一句话,“喜欢人就追啊,别这么渗着,想想你这趟来干嘛了,咱们是得破案子,那破完案子呢?想不明白呀,你就打一辈子光棍儿吧。”


得,郝平川那个嘴跟棉裤腰似的,非得把我这点事都咧咧出去。


老赵闭上眼,把手往袖子里一揣,靠着我就开始睡。


好了,我不得不承认,还有一小部分原因是想去见见白玲,分开这么久了,作为革命同志,是不是得去看看她。嗯,得去看看。


下了火车,大概四五个人举着牌子欢迎我俩,我看了看,没有认识的人,礼貌地跟他们握握手,然后坐上去局里的车。也是,那么大个广州,怎么能一碰就碰到她呢?还真当是戏文里的故事了。


广州城很大,车开了好一会才到局里,一路上见了不少人,可惜我没什么社交的兴趣,也就是握个手点点头。李局长在办公室等着我们,他也是个直性子,没寒暄几句就开始聊计划,等北京方面抵达后就安排三方会议对接下一步行动。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?哦对,舟车劳顿。我在会议室坐了一会就困得不行,老赵这一路靠着我睡觉,我都没敢动,压得我胳膊生疼。


睡了不到一刻钟,我闻到那个熟悉的、让我安心的味道——那是在西柏坡闻到的小布尔乔亚的香水味。我蓦地一下子惊醒,果然是她。


广州行动组的人刚刚推门进来不久,看样子她是看见我了,我腾的一下站起来,抓住她的手,“白玲同志,好久不见啊。”


是啊,好久不见了。


她还是像以前那样,笑起来像洋娃娃一样,倒是瘦了不少,我就说那个报纸上的照片给她拍丑了吧。


“郑朝阳同志,好久不见。”她轻轻地握了握我的手,然后向周围的人介绍我。广州那的方言我听不大懂,反正有白玲给我当翻译呢,虽然她有时候也不说人话吧,不过总归心里有底了。




晚上安排了欢迎仪式,她就坐在我旁边。那天的场景好像那年我们在北京一块儿吃的散伙饭,只不过周围人都换了,我旁边还是她。


她给我倒了一杯酒,又给自己倒了一杯,我不知道说点啥好,她也那么静静地坐着,我们俩和热闹的背景格格不入。


革命老同志了,总得寒暄寒暄吧。


“你怎么样?”“你怎么样?”

“我还行。”“我挺好的。”


“你先说吧,我听着。”她侧了侧身对着我,我闻到了她的香水味,还是那个会让我安心的味道。


“那个什么……我挺好的,老郝结婚了,都要有孩子了,我们在上海也破了一些案子,这次来广州也是想着多抓几个敌特……” 


“那你呢,你结婚了吗?”她突然打断我,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,我也知道她想听什么。


“没有,一次都没有,我向你保证。”我的手在膝盖那摩挲又摩挲。她笑了,我那会就爱看她笑,就像是上海暖暖的春风,风一吹,花儿就开了。


“你呢?你现在是一个人还是……”我没往下问,这种问题属于女同志的个人隐私嘛,咱也不好多问的。


“我有喜欢的人了。”她还是那么笑着,我仔细望着她的眼睛,和在北京那会不一样了,原先看着我的时候是柔情,现在是坦荡。


我愣了一下,原来有喜欢的人了啊,那和我猜的大差不差了,也是,她条件这么好,肯定不缺人追,也没必要等我。


“嗯嗯嗯,挺好的,我就说嘛,你条件这么好,是吧,咱们十天半拉月不着家,家里就是得有个人忙活,老郝那会我就跟他说,咱们就得找踏踏实实过日子的。”我心里笑不出来,可还是尽力冲她笑,对啊,这是好事,有人照顾她也是好事,不是我的话也没关系。


“没别的问题了吗?”她说话很轻,可我感觉每个字都像针扎似的。“没有了没有了,挺好挺好挺好,哎呀,等你结婚一定要回北京一趟,我和老郝也回去,咱们好好聚一聚。”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,这酒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,真辣,辣得人心里难受。


晚上我躺在宿舍的床上,老赵早就不知道上哪梦会周公去了,可我却死活睡不着。如果能回到过去,我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,都收到人家的信了,干嘛不回啊,还怕被笑话,我郑朝阳被她笑话得还少吗,怎么关键时候畏手畏脚了。


后面几天一直都在秘密排查,我和她没在一组,不能经常碰见,这样也好,我就能一心扑在案子上了。




这次敌人的计划是在广州各大型公共场所投放定时炸弹,企图扰乱公共治安,我们前期摸排了好几个城区,一天跑下来脚都要断了。我突然想起来齐拉拉被绑架那次,她和我一起挨家挨户走,累得跟我撒娇。我想了半天也就想出来扶着她一起走这么个馊主意,我记得她出大门的时候笑了,其实我也很开心,因为我们离得很近,可我那会满脑子想的都是案子和嫌疑人,根本没时间听自己心里边的声音。


算了,不想了。


老赵他们那边抓了个头目,我们连忙赶回去审问开会,广州的反特宣传教育做得很好,连三轮车夫都能配合警方跟踪可疑人员,这一点可以学习,这次抓捕行动也是靠群众检举揭发才能这么顺利。没想到抓的这个是软骨头,还没怎么审就把后面的计划全吐出来了。


根据嫌疑人交代的,我们下一步行动是要捣毁他们在醉仙楼进行炸药交易的据点,这次是我们组和白玲组在一起,她们组有一个女孩乔装打扮成店员试探情况,发现屋里只有两个人,其余什么东西都没有。暗中观察了一会,我们分两路实施抓捕,很轻易地就截获了一批炸药。我越想越不对劲,按理说这么重大的任务不可能只有这两个人交易,一定还有暗哨。


白玲摸到了饭桌下的定时炸弹,这是应该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。


我看到门口有个黑影一闪而过,我知道,我们上当了。


白玲正在辅助技术人员拆弹,可我看见枪口朝着她那边。


什么都来不及想了,我大喊着让他们小心,然后向她扑了过去。


“砰!”


我应声倒地。


我好像看见她哭了,她喊着周围的人,可是我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,眼睛也越来越模糊,最后漆黑一片。


坏了,这回没有我哥救我了。


挺好,这么死了,她得记我一辈子,我也算是为了救革命战友光荣了。




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,我脑子昏昏沉沉的,应该算是挺过来了吧,我睁开眼睛,清晨的阳光透过病房的百叶窗照到床上,真暖和啊。我开始试着活动手指,却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我的手。


是她睡着了,她的手压在我的手上。


这倒也是合理,毕竟我是为了救她这个革命同志。


我没敢太用力,让她再睡会吧,这段时间也挺忙的。


时间要是能停在这一刻,就好了。


大概是察觉到我的动作,她醒了。我见她双眼通红,要去喊医生和护士。“别叫他们……让我多躺会。”从小我就不喜欢医院,打个针都要哭着大喊护士杀人了,偏偏我哥郑朝阳还是个大夫,真离谱。


“你算命大了,子弹离要害就差一点点,稍微偏一点你就没命了。”白玲一边倒水一边跟我说我是怎么从鬼门关爬回来的。“那不就光荣了吗,我那会还寻思着你会不会记得我在海边跟你说的,把我烧了,埋到土里,想怎么看星星就怎么看。”我说完喝了一口,你别说,广州的水喝着挺甜,比上海的好喝多了。


“当然记得,我还得给你送回老家呗,烈士荣归故里,你多有排面啊。”她嗔怪道,我喜欢看她这样,我希望她一直这么开心。她还想要说什么,被突然打开的门打断了。


是老赵拎了饭盒来,看样子是来给白玲送饭的,“呦,爷们儿,醒了?哎呀我跟你说,您可算是醒了,您这不管不顾地往床上一躺,您是得劲了,我们小白天天守在你旁边啊,劝都劝不走……” “老赵!说什么呢。”白玲瞪了他一眼,把老赵后面的话硬生生掐断了。


“你……一直在这守着吗?”


“嗯,我怕你醒了旁边没人。”


“不用回去陪男朋友吗?”


“谁跟你说我有男朋友了?”


“你没有男朋友?”我差点跳起来,不小心扯到伤口,疼得龇牙咧嘴的,“你那天不说你有喜欢的人了吗?”


“对啊,可我也没说我有男朋友啊,别给我瞎编啊。”她翻了个白眼,小声嘟囔了一句,“不但犟头倔脑,还笨得要死。”


哼哼,这机会这不就来了吗。




我出院之后,参与了56年9月的38天行动,我们同广州方面通力合作,共抓获敌特分子300余人,缴获各种炸弹29余枚,成功粉碎了敌人扰乱社会治安的妄想。


任务完成了,我们也该启程回去了。来的时候她没接,走的时候她倒是来送我了。


“回去了替我帮老郝带个好,我有机会就回上海和北京。”她只是把围巾给我重新系了一下,多余的一句都没说。


“没什么要说的了?”我盼望着她能多说两句,比如提到我。


“你回去再看看我给你写的那封信,你就知道了。”


信?我一直带在身上呢,我赶紧把箱子打开,从暗格里掏出那封信递给她,她借了个打火机在背后熏了一下,竟然出现了一行字。


“从我们相遇的一刻起,

  你是我白天黑夜不落的星。”


“这是苏联诗人莱蒙托夫的诗,我喜欢的是谁,你到底明没明白啊。”她看我半晌没反应,怼了我一下。


“明白,明白,都到这了,怎么不明白。”


那天是我第一次把她拥入怀中,这个拥抱对于我们来说,都等了太久太久了。


不过,好饭不怕晚嘛。


“我回上海就找领导批条子。”


“什么条子?”


“结婚啊,我等不了了。”





从相遇的那一天起,可能就注定了她要给我做一辈子的罐焖牛肉吧。


当然,是在我的工资能买得起牛肉的前提下。



TBC





后续大概会出番外吧,但是还有三十多天高考,可能一拖就得拖到六月份去了。

先说说我对这篇文的理解。

全文都是老郑视角,我觉得他就是面对感情就是会麻爪,像小孩一样。他不太懂得怎么去表达喜欢和爱,是很典型的那种中国男人

所以他有的时候会言不由衷,会不知所措。

我一定会写婚后生活的!一定!

不过可能要高考后了

高考前就先写到这啦。

要去备考了

祝我成功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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